阿匿

我好喜欢龙王啊,我上辈子一定是根定海神针

【铠约】如履薄冰-7

在火葬场的边缘试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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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吗哥,我其实之前根本不想来的。因为今天是周末,而我明天还有一整天满课。”


露娜站在整间客厅唯一一个称得上干净的地方,若有所思地看着铠继续拖拉着身体把那块地方扩大。


她刚刚在门口保持淑女的矜持,白敲十分钟的门。少女再也沉不住气,给里头的兄长去了个电话,对方却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干脆利落地挂了。于是淑女撕下面具重新变回了那个龇牙咧嘴的小恶魔,她一边疯狂连call铠的私人号码,一边手脚并用踹门。直到铠发回一个短讯,告诉她进门的地毯下有备用钥匙,她想进来的话自己动手。


露娜知道自己的兄长有一点小洁癖。无伤大雅的程度,也不过分影响工作和生活,只自动形成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。这点小洁癖不仅让他在工作上更像个有威严的上司,在其他方面也让他受益匪浅——大部分女士正吃他这一套。相比而言,露娜作为妹妹像是从母胎里就被哥哥抽离了“保持整洁”的属性,在外勉勉强强能维持一位西方年轻美女的形象,一回到宿舍往沙发和床上随处一倒,美女立刻变阿宅。幸亏她的室友貂蝉刚好是个闲不下来的小姑娘,没事儿就帮她清理吃剩的零食、脱下的各种衣物。可室友不会一直做贴身保姆,一旦貂蝉外出几天,露娜能立刻将房间变成狗窝。少女从来觉得她对房间的定义和她的哥哥永远不会相同,可当她推开门的一瞬间,她真的忍不住关门退出去重来一遍,好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误入任意门,进到了自己家。


铠曾经对她的房间有一个简短而清晰的评价:龙卷风过境。现在这句话是时候原封不动送还给他了。


铠抬眼瞟了她一眼,不声不响。


“可是我还是来了,因为出门之前我的室友貂蝉说,她的男友要来宿舍找她。我呆在那里可能不太合适。”


露娜假装没看见他写着“什么时候滚”的脸,自顾自在他清出来的一小块地方来回踱了几步,“我对貂蝉说,你天天这么没有下限的欺负单身狗,容易分手的。”


“她回怼我:‘你不会想让我失恋的,失恋的人可没有形象。’”


铠接收到“失恋”一词的时候,一直机械地进行清理地面工作的身体很短暂地停滞了一下。像古旧的时钟卡了针,晃两下又晦涩的继续转动。


少女见他如此,勉强确定他还在听,便继续说。


“我走来的路上还以为她在开玩笑,现在我信了,她要是敢失恋并变成你这副样子,我立马把她跟她的行李打包在一起捆住塞吕奉先家里去。”露娜深吸一口气,“所以凯因,你是要我把你丢百里守约面前还是你自己动身?”


等听到百里守约这个词的时候,他又顿了一下。


“守约……我听不懂,你在说什么。”


“我不知道你和守约哥到底发生什么了,明明前几天他还在跟我打电话说他要出门旅趟游,也没什么不高兴的。你说说你是不是撒旦之子,就这么几天也能把事情搞砸。”露娜在他面前蹲下,伸手嫌弃地扯了下他估计得有两三天没换的衬衫,“我真想给你拍几张照片,你现在这幅样子像极了亚瑟。”


露娜目光又移到铠胡子拉碴的脸上,更加无语:“亚瑟还每天刮胡子呢。你看看你自己下巴,这你也能忍下来?”


她叹了口气,帮兄长整理起他从发绳中跳脱出来的杂乱银发:“米莱迪还说带你去给守约哥送个机呢……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也没脸把你弄出去了。你啊你,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。”


“……我惹他生气了。”他喃喃着开口,“可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,他为什么生气。”


“他那天走之前还和我打招呼。他还对我笑了……可能笑了,我记不太清。”


“我只是不想让他走,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去拦他。”


“可是他背过身去我就感觉到,事情不对,我可能拦不回来了。”


他双膝像被抽筋剔骨般使不上劲,大脑发出无数遍站起的指令,然而身体似乎接收不到,还是由着腿脚缓慢向地上摊去,像凌晨三点快要睡倒在路边的醉汉。露娜眼见他只差一步就真要自暴自弃坐在他那堆废物垃圾上,没忍住用了点力气狠狠拽住他的衣领,强行把他往上提了两三厘米。她满腹脏话预备在喉头,可当兄长木讷地与她对视时,她却像从头浇了把凉水。气急,却不知所措。


露娜实际上一直对她哥哥那些西方朋友们印象不好。就单说米莱迪,在她以往的记忆中,这位“女主人”从来都是端着副架子,看着其他人来去匆匆喜怒哀乐。可她同时也知道米莱迪不太像是会滥发同情心的那种大圣母,因此每次她意有所指,就格外特殊点,意味着有什么大事真的降临了。


“你到底怎么了,哥哥?”她晃了晃男人的肩膀,相比刚刚拽起他的力道可谓是轻之又轻,“你和守约哥到底是怎么了……你为什么总是不会爱人呢?”


铠仍然睁着眼睛望向她。


“守约哥那么喜欢你,那么纵容你,你怎么总是自顾自的觉得人家那是理所应当呢?现在既然你知道他生气了,人家要走,你不知道去道歉吗?你拉都不拉一把,话都不说一句,就觉得人家不会再回头了……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凯因,你到底有没有心?”


你怎么总把别人对你的好放在视野盲区,还装出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?


妹妹一口气把话说完的那瞬间,铠想通了很多事情。


其实这些事情都浅显得很。他的同事朋友们看得出来,妹妹看得出来,那百里守约那么聪明的人,除非是选择性屏蔽才看不出来。他想到百里守约在做一道煎牛排的间隙第一次叫他阿铠,他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,对方却为自己无意识的失礼沉默了整天;每一次守约的电话响起,只要自己投去目光或是唤他一声,他都会微笑着把通话掐掉,手机关机;他从来习惯于把背后交给百里守约,却在每一次回头,都能撞上对方温柔的双眸。


他每次回头都能看见这个沉默却令人安心的青年,像影子一样亦步亦趋,一句句重复着不知道开始于何时的话语——


“阿铠,我在。你每次回头我都会在。”


铠突然猛地从地上弹起,维持某种僵硬动作让他的肌肉一阵发麻,可他仍是跌跌撞撞向门口奔去,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姿势有多别扭可笑。露娜在他后面大喊了几声什么,大概是什么“换身衣服”“好歹洗下脸”这种无所谓的话——


而他现在只想见到百里守约,一刻都不能再等了。





“阿铠,我在。你每次回头我都会在。”


——


“可是你什么时候转身看着我呢?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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